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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泪俱下,击破了二十年的隔阂。陈桉望着陈雄满头花发,随着他的尾音落下,登时泣不成声,她的阿爹曾也是麟南赫赫有名的守护神,是锻兵世家的天纵奇才,她说要早早接替阿爹的位置让他罢手享福,却是为了忠义,抛却孝悌,如今他苍颜花发,仍旧没有继承之人,独自守护麟南。孤独的陈家主,从未怪怨她不孝,只盼她常回家,盼她多说一个字,盼她也理解他为父的心。可她没有。当反应过来,再回头,只觉沉默太久,亏欠太多。
陈桉抱住她的父亲,哭声渐起,悲恸从心,不禁弯腿深深跪了下去,重磕在地,“阿爹!这一拜,愧不孝,却不能愧尽!”
陈雄不忍,扶起她,“我不要你拜我,阿爹守麟南,小桉作英雄,心甘情愿,便无须跪!无须愧!我只要你和小良从今往后,年年春归,与我团聚!”
闻言,陈桉和良阿嬷一道握紧他的手,频频泣声颤抖,“好!”
一幕落下,余宏光衔着一抹笑,神色动容,转头看向余娴,“你是如何说动你外公来此处的?”
萧蔚正抬手帮余娴擦拭泪痕,后者听及此,垂眸浅笑,“我只是猜中外公等候阿娘归家的心,猜中了两人隔阂皆因误解而起,猜中外公只是希望阿娘先向他开口,于是在信中对外公说,阿娘有话想和他讲,待要让我着墨时,却又支吾不言,不让我写了。外公一定会来的,因为外公实在很想听,阿娘想说什么。”
“我也曾这样去过信,为何岳丈并不理会?”余宏光蹙眉沉吟。
余娴偏头,“因为您知晓外公和阿娘之间因何而产生隔阂,知晓阿娘断腕的内情,外公看完信,当然知道您是有意骗诱,但外公不晓得我已知道内情,不晓得内情的人说阿娘犹豫不言,更像是实情。而且外公会想,阿娘为何避开您和良阿嬷,偏偏让我着墨代笔?让不知情的人代笔,说明阿娘真有可能是抹不开面子,只好向不知情的人隐晦传达。”说完又低声补充,“再说了,外公不喜欢您,您不是知道么。您的话,他本就半听半不听。”
余宏光摸了摸鼻尖,“阿鲤如今说话真是伤人呐。”说完又摇头一笑。
他正说着,陈雄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,转头看向余娴,又认真打量了一番萧蔚,最后说道,“我对天家的官没有意见,只是疲于官场那套虚伪应付,在家里,彼此真诚相待最紧要,任你是多大的官,回来都得与妻子有商有量,携手进退,摆不得架子。”
萧蔚施晚辈礼拜谢,“谨记外公教诲。”
阖家坐下,管家高声唱念佳肴美名,陈桉招手示意良阿嬷与她坐在一边,余娴也拉着春溪坐下,乔迁宴便成了团圆宴,欢声笑语中推杯换盏,酒过三巡。
幸而吃的不是濯心烈酒,余娴尚且清醒,听见陈桉正和陈雄商量,宴席结束后回余府小住几日,正好叙叙旧,逛一逛鄞江,陈雄没有拒绝,沉吟片刻,说道,“也带我去枭山一趟,祭拜亡灵。”
陈桉垂首,喝下手边的酒水,才轻声问道:“那件事,阿爹也不再怪我了?”
陈雄长叹一声,“我怪你又有什么用?你已经做了最好的决定。更何况,这件事我没有资格怪你,只要宏光不曾怪你,你俩好好的,便成了。”
闻言,余宏光赶忙说道,“岳父,我从不怪小桉,这事是我和小桉一同决定的。我很感谢她。”
余娴将这番话在心中百转,仍是参不透玄机,看向萧蔚,后者亦作沉思状。既然他们提起此事,并不避讳于她,她也不惧直言,“阿娘说的是什么事?枭山中枉死的,除了无辜百姓和前朝忠臣外,还有别的人吗?”
“你们还没告诉她这件事吗?”陈雄讶然问陈桉。他以为陈桉真正释怀了。
陈桉垂眸不语,思忖再三后仍旧欲言又止,余宏光便握住她的手,看向余娴,“等你娘愿意的时候,自会说得分明。此事莫急。”
正此时,管家来传话,说请的郎中到了,萧蔚起身去迎客,陈雄莫名,“阿鲤生病了?”
“没有,是为管家请的。”余娴解释道。
管家一愣,似是也没想到是给自己看病的大夫,“啊?我啊?…你们还是要给我治脑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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